中朝事実_武德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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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德章(論武義之德)
神聖之武
伊奘諾尊、伊奘冉尊立於天浮橋之上共計曰:「底下豈無國歟?」迺以天之瓊矛【瓊,玉也,此云 ぬ努。】指下而探之,是獲滄溟。其矛鋒滴瀝之潮,凝成一嶋。名之曰,磤馭慮嶋。
一書曰,天神謂伊奘諾尊、伊奘冉尊曰:「有豐葦原千五百秋瑞穗之地,宜汝往脩之!」迺賜天瓊戈。於是二神立於天上浮橋,投戈求地。因畫滄海而引舉之,即戈鋒垂落之潮,結而為嶋。名曰,磤馭慮嶋。
一書曰,豐葦原千五百秋之瑞穗國者,大八洲未生以前,已有其名。雖有名字,而無形相。强字其形,為天瓊矛者也。大八洲國者,即瓊矛之所成也。
謹按,大八洲之成,出于天瓊矛,其形乃似瓊矛,故號細戈千足國。宜哉,中國之雄武乎。凡開闢以來,神器、靈物甚多,而以天瓊矛為初,是乃尊武德以表雄義也。
素戔嗚尊昇天之時,溟渤以之鼓盪,山岳為之鳴呴。此則神性雄健使之然也。天照大神素知其神暴惡,至聞來詣之狀,乃勃然而驚曰:「吾弟之來,豈以善意乎?謂當有奪國之志歟!夫父母既任諸子,各有其境。如何棄置當就之國,而敢窺窬此處乎?」乃結髮為髻,縛裳袴,便以八坂瓊之五百箇御統,【御統,此云 みすまる美須磨屢。】纏其髻、鬘及腕,又背負千箭之靫與五百箭之靫,【千箭,此云 ちのり知能梨。】臂著稜威之高鞆,【稜威,此云 いつ伊都。】振起弓彇,急握劍柄,蹈堅庭而陷股,若沫雪以蹴散,【蹴散,此云 くゑはららかす俱穢簸邏邏箇須。】奮稜威之雄誥,【雄誥,此云 をたけび嗚多稽眉。】發稜威之嘖讓,【嘖讓,此云 ころひ舉廬毘。】而俓詰問焉。
一書曰:日神本知素戔嗚尊有武健凌物之意,及其上至,便謂:「弟所以來者,非是善意。必當奪我天原。」乃設丈夫武備,躬帶十握劍、九握劍、八握劍,又背上負靫,又臂著稜威高鞆,手捉弓箭,親迎防禦。
一書曰,天照大神疑弟有惡心,起兵詰問。
一書曰,日神曰:「吾弟所以上來,非復好意,必欲奪之我國者歟!吾雖婦女,何當避乎?」乃躬裝武備。云云。
謹按,是日神裝武備起兵之義也。日神之聖靈也,天下誰敵之,而猶設大丈夫之備以防禦,是令垂戒於萬世,設備於未然之謂也。蓋備者豫為之義也,有備則安,無備則敗,天下之事物皆然。況兵之為用,必有不虞,有不意故遠慮深思以裝武備,則臨難而無患。素戔嗚尊者神之弟,而嚴其武德責之者,其以無狀臨天,思八洲為之泥滅黎元,為之沉淪而裝武威、懲其機,最可畏也。
高皇產靈尊以真床覆衾,裹天津彥國光彥火瓊瓊杵尊,則引開天磐戶,排分天八重雲,以奉降之。于時大伴連遠祖天忍日命,帥來目部遠祖天槵津大來目,背負天磐靫,臂著稜威高鞆,手捉天梔弓、天羽羽矢,及副持八目鳴鏑,又帶頭槌劍,而立天孫之前。遊行降來。
謹按,草昧之際,非常之戒,不可忽之。故天忍日命備軍裝以前驅敵,其所愾威武之道,設而不怠克終之戒也。況天孫初降乎。
神武帝甲寅冬十月丁巳朔辛西,天皇親帥諸皇子、舟師東征。
戊午年春二月丁酉朔丁未,皇師遂東,舳艫相接。方到難波之碕。
夏四月丙申朔甲辰,皇師勒兵步趣龍田。而其路狹嶮,人不得並行。乃還,更欲東踰膽駒山,而入中洲。時長髓彥聞之曰:「夫天神子等所以來者,必將奪我國!」則盡起屬兵,徼之於孔舍衛坂,與之會戰。
謹按,是人皇東征,定中州之武威也。有舟師,有步兵,有會戰,有神策,有神瑞,有凱歌,有祭齋戰勝而存戒,以從營於別處,聊以爲御謠慰將卒之勞焉。練士卒,示誠信,建功於六年,其兵律之制,神謀之略,陳營器械之用法,元將偏師之撰任無不備。故非光之有尾土蜘蛛之手足長不能著其術,况長髓彦之愎恨,菟田兄猾之逆謀,竟戮殺而區宇安定,中州初平。其策、其兵,皆出於神。神乃天也,天以授之,人以與之,是帝所以為神武也。或疑:「天授人與神武而不殺者,聖人之兵也。然乃何有此許多誅戮乎?」愚謂:「草昧之間,草木咸言。邪鬼為蠅聲,各自建封境,占其有非,神兵終不可得速成之功,流血沒踝,僵屍枕臂者,會戰誅殺之制也。桀犬吠堯,何時無黨奸之賊徒,況屯蒙乎?其死神兵者,所天討之,其他不易民以治之。東征六年之間,鳴其兵僅一年,【自戊午年春二月至已未年春二月。】中國絕風塵神武不殺之大兵,天授人與之至德可併考也。」【以上,神聖之武。】
撰將帥
高皇產靈尊更會諸神,選當遣於葦原中國者。僉曰:「磐裂根裂神之子磐筒男、磐筒女所生之子經津主神,是將佳也。」時有天石窟所住神稜威雄走神之子甕速日神,甕速日神之子熯速日神,熯速日神之子武甕槌神。此神進曰:「豈唯經津主神獨為丈夫,而吾非丈夫者哉?」其辭氣慷慨,故以即配經津主神,令平葦原中國。云云。
故大己貴神乃以平國時所杖之廣矛,授二神曰:「吾以此矛,卒有治功。天孫若用此矛治國者,必當平安。」
謹按,是天神撰將之義也。蓋用兵之要,一在軍將。將者軍之司命,勝敗之源也。天神三會群神,以得此二將,終遂其功,所撰所任共得其道也。二神平順,天孫臨降,以開萬億世之皇系。其武威吁愗哉。懿哉矣。大已貴所奉之廣矛,亦靈器也。凡兵以律,興以策,立以器械為用。兵武之字,皆以其器。况中國初有瓊矛,以成此洲,天神以寶劔備神器乎。宜哉二神,有不血刃之勳乎。
神武帝東征,大伴氏之遠祖日臣命帥大來目,督將元戎,蹈山啟行。
先人曰,神武天皇東征之日,物部氏祖道臣命為軍帥。【物部氏者,恐誤乎。大伴氏也。道臣命者,乃日臣命之名也。】
謹按,是人皇撰將之始也。蓋將才足以將物之稱,帥智以帥人之名也。危急草屯之時,其用最在將帥。滔滔武夫非好謀。挫機之精,未中其任。故將帥之為用,不必以攻戰,要折衝屈敵之智,本誠信撫教之實。其任重,其撰豈易得乎。道臣命殆其斯也。上有神武之聖,下有賢才之應。其制區宇,弘功業所以無所不利,無所不成也。【以上,撰將帥。】
賜節度
高皇產靈尊賜天稚彥天鹿兒弓及天羽羽矢以遣之。
謹按,是天神授將於節刀之義也。及人皇,景行帝以鈇龯授日本武尊,自是連綿修飾而有立將之禮。凡節度者所以示其信也,斧龯者所以專刑戮也。軍旅之制,不可以私。人臣又無專制之義,故樹風聲於四方,著天表於所愾。將帥一受,閫外之寄,適時中之。宜於是三軍之任,歸于此無二三。其倚付也,蓋將相者天下之師也,其才、其德,不並行則不得其實。天下安注意相,天下危注意將。然安常不安,一人齟齬杌𣒋,即轉危矣。人君當無事之日,人才彙進之時,儲其器以備急難,令隆天寵之優,布懷綏之德,則凡事無不成也。將有將兵、將將。將相兼任,有知信仁勇忠。有禮將、嚴將,然其本在知、仁勇、之三。若舉兵討不庭、不精,其撰將則自招傾覆,以鏖三軍也。古來重其任,不亦宜乎。【以上賜節度。】
行賞之格
神武帝即位二年,春二月甲辰朔乙巳,天皇定功行賞。賜道臣命宅地,居于築坂邑,以寵異之。亦使大來目居于畝傍山以西川邊之地。今號來目邑,此其緣也。以珍彥為倭國造。【珍彥,此云 うづひこ于砮毘故。】又給弟猾猛田邑,因為猛田縣主。是菟田主水部遠祖也。弟磯城,名黑速,為磯城縣主。復以劔根者為葛城國造。又頭八咫烏,亦入賞例。其苗裔即葛野主殿縣主部是也。
謹按,定功行賞者,軍國之盛事也。賞不當其功則禮不明,無功而有賞則小人進而佞奸行。故行賞必在定其功也。今大君有命,開國建業,其時最可畏於是。賞不踰其禮而功臣保全、國家安靖矣。蓋賞罰者人君之大柄也,更不可忽之。金帛器物、祿位土地之與奪,不精其撰則不得其實。定功行賞之一句,萬世行賞之模格也。【以上,行賞之格。】
征東夷
景行帝二十五年秋七月庚辰朔壬午,遣武內宿禰,令察北陸及東方諸國之地形,且百姓之消息也。
廿七年春二月辛丑朔壬子,武內宿禰自東國還之,奏言:「東夷之中,有日高見國。其國人,男女並椎結文身,為人勇悍。是總曰蝦夷。亦土地沃壤而曠之,擊可取也。」
四十年夏六月,東夷多叛,邊境騷動。
秋七月癸未朔戊戌,天皇持斧鉞,以授日本武尊曰:「朕聞:『其東夷也,識性暴強,凌犯為宗。村之無長,邑之勿首,各貪封堺,並相盜略。亦山有邪神,郊有姦鬼,遮衢塞徑,多令苦人。其東夷之中,蝦夷是尤強焉。男女交居,父子無別。冬則宿穴,夏則住樔,衣毛飲血,昆弟相疑。登山如飛禽,行草如走獸。承恩則忘,見怨必報。是以箭藏頭髻,刀佩衣中,或聚黨類而犯邊界,或伺農桑以略人民。擊則隱草,追則入山。故往古以來,未染王化。』今朕察汝為人也,身體長大,容姿端正,力能扛鼎,猛如雷電,所向無前,所攻必勝。既知之,形則我子,實則神人。是寔天愍朕不叡且國不平,令經綸天業不絕宗廟乎。亦是天下則汝天下也,是位則汝位也。願深謀遠慮,探姦伺變,示之以威,懷之以德,不煩兵甲,自令臣順。即巧言而調暴神,振武以壤姦鬼。」於是日本武尊乃受斧鉞,以再拜奏之曰:「嘗西征之年,賴皇靈之威,提三尺劔,擊熊襲國,未經浹辰,賊首伏罪。今亦賴神祇之靈,借天皇之威,往臨其境,示以德教。猶有不服,即舉兵擊。」仍重再拜之。
冬十月壬子朔癸丑,日本武尊發路之。爰日本武尊則從上總轉入陸奧國。時大鏡懸於王船,從海路迴於葦浦。橫渡玉浦,至蝦夷境。蝦夷賊首、嶋津神、國津神等,屯於竹水門而欲距。然遙視王船,豫怖其威勢,而心裏知之不可勝,悉捨弓矢,望拜之曰:「仰視君容,秀於人倫,若神之乎。欲知姓名。」王對之曰:「吾是現人神之子也。」於是蝦夷等悉慄,則褰裳披浪,自扶王船而著岸。仍面縛服罪。故免其罪。因以俘其首帥,而令從身也。蝦夷既平。
謹按,是東夷征伐之始也。自是蝦夷朝貢不怠,教化大行于東方,綿綿以至今日,武內宿禰之知機也,日本武尊之雄武也,神劍之發威也,靈鏡之明光也。殆武德之盛矣,故帝終至錄其功名,以定武部,示諸後世也。凡少碓王之用兵也,于西于東所向無寇,勤王而無息。此時邊鄙之反人悉平,夷賊從服,四海大寧,皆是王之功也。惜哉,瘴之害而夭其命乎。【以上,征東夷。】
征西戎
神功帝因住吉大神之教,便結分髮而為髻,因以謂群臣曰:「夫興師動眾,國之大事。安危成敗,必在於斯。今有所征伐,以事付群臣。若事不成者,罪有於群臣,是甚傷焉。吾婦女之,加以不肖。然蹔假男貌,強起雄略。上蒙神祇之靈,下藉群臣之助,振兵甲而度嶮浪,整艫船以求財土。若事就者,群臣共有功。事不就者,吾獨有罪。既有此意,其共議之。」群臣皆曰:「皇后為天下,計所以安宗廟社稷,且罪不及于臣下。頓首奉詔!」
秋九月庚午朔己卯,令諸國:「集船舶,練兵甲。」時軍卒自集。爰卜吉日,而臨發有日。時皇后親執斧鉞,令三軍曰:「金鼓無節,旌旗錯亂,則士卒不整。貪財多欲,懷私內顧,必為敵所虜。其敵少而勿輕,敵強而無屈。則姧暴勿聽,自服勿殺。遂戰勝者必有賞,背走者自有罪。」
冬十月己亥朔辛丑,從和珥津發之。時飛廉起風,陽侯舉浪,海中大魚悉浮扶船。則大風順吹,帆舶隨波,不勞㯭楫,便到新羅。時隨船潮浪,遠逮國中。即知,天神地衹悉助歟。新羅王於是戰戰慄慄,厝身無所。則集諸人曰:「新羅之建國以來,未嘗聞海水凌國。若天運盡,國為海乎?」是言未訖之間,船師滿海,旌旗燿日,鼓吹起聲,山川悉振。新羅王遙望以為:「非常之兵,將滅己國。」讋焉失志。乃今醒之曰:「吾聞,東有神國,謂日本。亦有聖王,謂天皇。必其國之神兵也。豈可舉兵以距乎?」即素旆而自服,素組以面縛,封圖籍,降於王船之前。因以叩頭之曰:「從今以後,長與乾坤,伏為飼部。其不乾船柂,而春秋獻馬梳及馬鞭。復不煩海遠,以每年貢男女之調。」則重誓之曰:「非東日更出西,且除阿利那禮河返以之逆流,及河石昇為星辰,而殊闕春秋之朝,忍廢梳鞭之貢,天神地祇共討焉!」時或曰:「欲誅新羅王。」於是皇后曰:「初承神教,將授金銀之國,又號令三軍曰:『勿殺自服。』今既獲財國,亦人自降服。殺之不祥。」乃解其縛為飼部,遂入其國中,封重寶府庫,收圖籍、文書。即以皇后所杖矛,樹於新羅王門,為後葉之印。故其矛今猶樹羅王之門也。
爰新羅王波沙寐錦即以微叱己知波珍干岐為質,仍齎金、銀、彩色及綾、羅、縑絹,載于八十艘船,令從官軍。是以新羅王常以八十船之調,貢于日本國,其是之緣也。於是高麗、百濟二國王聞新羅收圖籍降於日本國,密令伺其軍勢,則知不可勝,自來于營外,叩頭而款曰:「從今以後,永稱西蕃,不絕朝貢。」故因以定內官家。皇后從新羅還之。
謹按,是西戎征伐之始也。仲哀帝朝,住吉大神以西戎之外夷賜之,帝不信而早崩。皇后繼志述事,不血刃而高麗、新羅、百濟皆從服。三韓為官家之藩屏。應神帝生備聖武之形,【產之宍生腕上,其形如鞆,故稱其名謂譽田天皇。上古俗號鞆日 ほむた褒武多】奉謚八幡為天下之武神,以其祭祀事之猶伊勢,御神武家殊崇敬之。噫,靈德盛哉。自是三韓每年來朝奉貢,受正曆於朝廷,問政事於我國。四國來作池,【應神七年秋九月,高麗、百濟、新羅、任那來朝。時命武內領諸韓人等作池,因以名池號韓人池。】示其柔懷,質子弟,貢博士,以叩款誠,間有不庭之罪,發將帥討之。百濟殺王以謝其無禮,鐵鑽酒君以獻其虜。【應神四年百,百濟辰斯王無禮國中,殺之謝酒君事,在仁德四十一年。】狹手彥討高麗,入王宮,獲珍寶以奏其捷。【在欽明二十一年。】或高麗獻鐵盾及的栗盾人之枝,【在仁德十二年。】或慢表章奉羽表抗禮索知,而以受責察。【高麗表無禮在應神二十八年,奉鳥羽表在敏達元年。】故西戎懼其武德,服其雄才,悉為我屬國也。蓋垂仁帝既命田道間守遣常世國求香菓,然乃此時有并吞西戎之機,以成其功於 若櫻神功朝也。皇后又發軍帥,以平定比自㶱、南加羅、㖨國、安羅、多羅、卓淳、加羅七國,屠南蠻以賜百濟,處處置日本府,以布政令。中國之武德,至此大盛矣。吁,中朝之文物,更不愧于外朝。如其威武,外朝亦不可比倫。故外朝之海防,唯要倭寇。倭寇者何?西州之邊民,虜掠于彼也。非官兵之寇,而其落膽戰股。然明朝太祖三遣使於我國,請寇疆之禁,欲修好眷眷,終垂祖訓,以絕倭為其一。是恐其威武之餘風也。【以上征西戎。】
以上,論武義之德。謹按,五行有金,七情有怒,陰陽相對,好惡相並。是乃武之用,不亦大乎。然用之不以其道,則害及人物而終自燒。所以聖人以興,亂人以廢也,豈是兵之罪乎。蓋神代之兵武也,惟神惟聖而天討也,天兵也。其將帥軍伍,皆靈神也。然猶存其道,備其禮,而示其大事可以鑑也。凡內有好惡之情,以外興其狀耳,目視聽之,手足防護之,筋骨剛中之,爪齒把囓之者,人之天險也。君子以內備宮禁之衛,外固國郡之護,密四邊之藩,練士卒,利兵器,撰將帥,制陳營,審戰策,常戒盜賊之機,奮威武之嚴,是所以警不虞昭文德也。夫征者,正其不正也。彼不正輒興師侵伐之,士卒無罪而入死地,故征伐者人君之大權也,豈容易之窮黷之乎。而遠之、疎之,乃國勢日襄,天下大弱,是所以兵為大事也。或疑:「兵者霸主之業,而非聖人之道。」愚謂:「陰萌其根於陽,故火以有烈烈之威。陽交其元於陰,故水以有嫋嫋之柔,天生五材,民並用之,廢一不可,誰能去兵。乃武乃文,贊堯之德也。以聖武稱湯,以武功歌文王,以神武不殺贊,周易禮樂征伐並言者,孔夫子之聖戒也。國家常以武備與文教並行。先事而為之備,無事而為之防。所以遏暴亂乎。將萌護治安乎長久也,外國之聖主未嘗不左右於文武,况中國者所其興在瓊矛,而天神以天征賜天孫以寶劍,况神武帝之東征天賜以韴靈,【韴靈此云 ふつのみたま赴屠能瀰哆磨。】其武威所及,無不服乎。故中華之武,四海之廣,宇內之區,終不可議之。武之德惟神而文之教惟聖也,函陰陽生殺之機妙,致仁義生成之化矣。夫仁義者人之道而或用之師敗,或因之國亡。然乃其要,在其人兵,亦如此廢興存亡,全在其人非有聖人霸者之名也。皇統綿綿之後,大修飾其制。崇神帝作一千之兵器,持統帝置陳法之博士,令天下之民練習之。雖安更不忘戰,神尚戒之。兵器祭神祇,【垂仁二十七年,令祠官卜兵器為神幣,吉之。故以弓矢、橫刀祭之。】所其由來渾厚乎矣。」